人與動物的和平共處之道
王怡文、陳宜妗、孫皓文、陳湘陵｜專題報導
遊客川流不息 動物安危藏隱憂
擎天崗草原風光時常吸引許多遊客前來踏青，能近距離看見牛隻更是此地一大賣點。近幾年擎天崗遊客量增加，尤其今年受疫情影響國內旅遊人數暴增，擎天崗的遊客人數更勝以往，人與牛的衝突事件及野狗咬傷當地動物事件都時有所聞。遊客在休憩之餘更應遵守法規並學習如何與野生動物和平共處。
擎天崗的歷史與人文
從清朝末年開始就是金山、萬里等附近農民最喜愛的耕牛寄養處，不只有水牛，也曾經寄養過黃牛、神戶黑牛等。因草原面積廣達千餘公頃，更曾寄養高達三千多頭的牛，隨著農業經濟衰退，草原剩下四百公頃，放養的水牛只剩下七、八十頭留存下來。
當年讓牛遮風避雨的牛舍至今因大量遊客湧入，演變成讓人們短暫休憩的空間，辛勤耕耘的先民如今也化作草原上的古墓碑，讓仔細觀察草原生態的遊客發掘他們曾在此地生活的痕跡。
小心觸法甚至賠上性命
陽明山擎天崗草原於2018年發生牛隻因發情互鬥衝撞，致使八旬婦人跌落輪椅身亡。事後陽明山國家公園管理處被判國賠396萬元。對此事故陽管處主秘張順發表示，野生牛隻不在陽管處的管理範圍，但已規畫中央步道工程，並輪流開放三部分的草地。為避免意外再次產生，封閉擎天崗草原一年，將原先
中央步道圍欄的木頭柱、繩索更換成混凝土立柱搭配不銹鋼角鐵。但有些地段依舊沒有保護措施，仍難以確保是否能防範意外發生。
今年則發生青少年故意對小牛噴灑辣椒水案件，張順發強調闖進步道外的地區，根據《國家公園法13條第8款》可處三千元以下罰鍰，提醒大家不要為了一時開心賠了生命又被罰。
擎天崗時常有動物，例如水牛或麝香貓遭到犬隻攻擊導致受傷甚至死亡。文大森保系助理教授胡正恆表示，雖然牛的體型較大，但牛的行動不比狗靈活，因此狗會使牛隻感到害怕。擎天崗地區開放遊客攜帶寵物上山，但須為寵物配戴牽繩並切勿棄養或餵食流浪動物。飼主更不該放開牽繩讓寵物隨意奔跑，甚至傷害當地動物。
保護動物與你我的安全
還陽明山動物與人健康的距離
民眾來到陽明山國家公園除了一睹花季的盛開，另外一大遊興就是親近這裡豐富的動植物生態了。有些動物看似可愛，但要是貿然去接觸的話，不但會影響牠們自然的習性，還可能讓自己身陷危險。
保持距離 遠離牛隻脾氣
擎天崗上漫步的牛群常讓從山下來的遊客驚喜，因為這裡不但有臺灣自工業化以來變得相當稀少的水牛，還時常有數隻至數十隻的牛群聚集，形成了臺灣少見的草原景觀。水牛屬於被馴化的動物，有著與人一同工作的歷史，若是以正確的方式與之互動，是相當容易親近的。但如果遊客不懂牛的習性去接近的話，難免發生意外的衝突而受到傷害。
2018年時，有一名坐輪椅的老婦人在步道上被兩隻互相推撞的公牛波及，從輪椅上跌落地面造成氣胸，不幸去世。陽明山國家公園為此向家屬賠償，也變得謹慎對待遊客與牛隻間的安全防範。2020年一月，擎天崗全新的木造圍欄正式完工，人行步道與牛生活的草原之間有了堅固的分界，並且嚴禁遊客翻越圍欄。遊客雖然從此不會在碎石的主要步道上遭遇牛隻，但遠端的步道仍然是開放的，遊客在石板步道上時仍須注意與牛的應對，避免太過接近或是做出突然的動作。
在確保安全距離的同時，也有方法是能夠更親近，並且保護水牛的生態的。中國文化大學森保系助教胡正恆便提及在陽明山施行「公民科學」的理念。「我們當代臺灣的生態學界愈來愈不是只有學者、專業的調查而已。」胡正恆說，「我們其實可以透過網路上一個社群分享的方式，讓很多爬山愛山，也喜歡觀察牛的朋友，可以記錄他們的觀察。」如果遊客能將對牛的喜愛貢獻在實際的觀察上，或許也能幫助國家公園達到更好的保育效果。
隨手餵食 小心獼猴脫序
臺灣獼猴是另外一種遊客常過度親近的陽明山動物。陽明山的臺灣獼猴除了出現在陽明山國家公園的觀光區附近，從山上通往天母的天母古道也很容易發現牠們的蹤影，文大的學生或許也對獼猴出現在校園裡時有耳聞。有些民眾為了近距離看到獼猴，會投食物給牠們，這種行為最危險的情況下可能會造成猴群的習性改變，開始主動向人類搶食。
中國文化大學生科系副教授巫奇勳說：「野生動物在野外是要去自己找食物的，可是你今天人去做（餵食）這件事情，會讓牠覺得說，我好像不用花時間也可以找到食物，而且還會有人一直不斷地去提供。尤其獼猴與人類又是（分類上）比較接近的動物，牠很自然的就會想要一直去接近人類。」又因為臺灣獼猴是社會性的動物，當其中一隻學會向人類要食物之後，不久就會將這個行為傳到整個群體，造成整群都會有搶食的行為。一旦猴群的習性被改變，就很難自然改正，會對遊客和附近的居民造成威脅。
提升保育工作 共同保護牛隻安全
目前管理獼猴行為的方法是以漆彈槍驅逐，能夠讓猴群在一段時間內不敢靠近人類。但巫奇勳強調，規範遊客的行為才是長久之道。陽明山國家公園管理處目前會定期派人用漆彈槍驅逐獼猴，所使用的漆彈都是無毒且容易分解的材質，也會保障獼猴的安全，只讓牠們感覺痛而不會受傷。
附近的相關單位也可以協助住處受到獼猴騷擾的居民，例如臺北市的民眾可以通知臺北市動保處來處理。所謂的「脫序」獼猴其實都還是人類不當的行為造成的，陽明山猴群目前還能與人和平共處，但要是源頭的餵食行為不改善的話，只怕會成為壽山那樣，整群獼猴都在路邊乞食的情況。
「大家總覺得猴子是問題，其實最大的問題還是人。解決人的問題才有可能去解決猴子，所有的事情還是因人而起的，不是因為猴子。」巫奇勳說。
目前擎天崗上的水牛約有38隻，而由於水牛與遊客之間的互動造成一些攻擊事件頻傳，陽明山國家公園管理處也於去年委託相關專業學者進行「擎天崗野化水牛族群」調查，每月進行野化水牛族群的追蹤定位。
預防牛與人再次衝突
臺灣水牛對於棲息環境中的濕地與森林資源需求甚大，依季節會穿越熟悉的庇護地，如冬季低溫時，擎天崗的公牛傾向向南移動，躲藏於低度人為干擾區或可避風處，而可能原因為草原食物有限，遊憩人車流量增大，遊客密集，造成水牛與人類易觸發緊張氛圍，發生人牛衝突的事件，十年來已有至少6篇的相關報導。如要改善此危機，應增強宣導概念，留意季節變動的動物地景，水牛行為以及草原與溼地的演替。
而遊客如何協助國家公園管理者一起關懷這些水牛，防止衝突再發生呢？一般遊客看到擎天崗上的牛群們第一個反應是覺得可愛想要拍照留念，但其實親近小牛或靠近母牛，對牛隻來說其實會相當的衝擊，目前可以透過陽明山國家公園計畫中所做的電子數位項圈，可以發出牛隻確切位置的訊號，能向遊客通知哪些脾氣較兇的牛在哪活動。
邀民眾紀錄牛隻足跡
還有另一項「公民科學」計畫是希望可以邀請更多人加入，尤其是住在陽明山周邊的居民們，很多的爬山路線很常遇到不同的牛或是牛吃植物的痕跡，即可以透過網路在社群上分享，讓一些登山客或是對牛群也有興趣的民眾們已接手的方式來記錄觀察，國家公園也預計在步道的出入口發放問卷，若是有登山客在登山過程中記錄到哪些地方有觀察到牛隻出現或是有牛的行為，如覓食、母牛帶小牛，牛隻之間的社交或是塗抹氣味等。
透過不同的位置紀錄水牛的相關行為觀察，補充動物與植物相關的知識，國家公園也能藉由大家的群策群力，將保育工作更加提升。
